發佈日期：2015/10/15

• 用光頭照亮債務這條路─羅武龍

• 文／華進丁（法扶會宣導暨國際處專員）

  「今天太太能夠走出債務，當然很高興是我們夫妻參加自救會幫忙推動修法的努力有了成果，但其實也不全然是為了我們自己…」羅武龍說。

  講到卡債問題，十則新聞裡面有六、七則都跟「卡債受害人自救會」有關，這是一個由熱心消費者債務議題的律師、學者和社會運動者，結合有卡債問題民眾的自救組織。從雙卡風暴以來，他們一直持續為了讓社會能夠了解卡奴的處境而發聲，希望讓卡奴的聲音能夠進入主流的媒體，讓更多人理解卡債的問題不是那麼簡單，而在這個自救團體當中，羅武龍一直是顯眼的一員。

  之所以說他顯眼，主要是因為他很積極參加自救會的活動，包含抗議、絕食及記者會，羅武龍幾乎無役不與，像是自救會規劃了一個44小時的絕食抗議活動，他一開口就說自己要88小時全程參與，而且到了絕食現場他還自動加碼要剃光頭表示決心，而他面對媒體從來都不帶口罩，坦然面對鏡頭的作風，也為他贏得自救會先鋒的稱號。

  被問到為什麼不擔心在鏡頭前曝光，羅武龍說，自己加入自救會只是為了突顯改正一些卡奴會遇到不公平的事情，本來就是理直氣壯，而他和太太共欠下500多萬債務的原因，跟多數卡債族一樣，本來就不是像一般人對卡債族的偏見，以為債務是用在花天酒地，所以根本沒什麼好擔心曝光。

  細問之下，羅武龍和太太的債務故事，源於他擔任裝潢小包商時長期配合設計公司的週轉和拖欠款，本來一開始設計公司只是請求暫緩軋票，後來狀況愈來愈多，擔任木工團隊包商的他又不能拖欠師傅和貨款的費用，於是憑著當時一個月戶頭最多曾經五、六百萬帳目進出的「信用」，信用卡和現金卡成了支票兌現前的週轉工具，因支票在施工後本就有兩個月的票期，帳和債愈積愈多，最終設計公司一張又一張無法兌現的支票，除了把自己拖進去卡債的地獄當中，連家庭主婦的太太也沒能倖免。

  債務催討讓沒有社會經驗的太太很驚恐，而這也成為羅武龍支持現在自救會要催生「債務催收法」的堅定原因，他也舉自救會另一個張老師個案，佐證為何催債只應限定契約中的債務人本人為目標，作保的朋友、親戚只作為輔助聯繫而已，而不要弄得債務人連工作都沒了的「殺雞取卵」窘境。

  此外，羅武龍還說自己很強調銀行應該提供債務結構表，就是因為自己的債務曾經被誇張地滲入「法律事務費」作為名目，實則為銀行報銷找人來處理訴訟的成本。

  而攤開羅武龍和太太的「帳本」，也是一筆不知從何說起的糊塗帳，太太為了他辦信用卡欠了銀行兩百多萬，羅武龍自己欠了銀行三百多萬，過程中羅武龍自己的民間借款也有四百多萬，還要賠上兩人的房子，而這些換來手上設計公司總計將近一千萬的支票，看似有來有往，但手握近一千萬無法兌現的債權憑證，也成為羅武龍太太一度被法院以「投機行為」作為「清算不免責」處分的主因。

  原來因為設計公司單方面在訴狀中曾指稱羅武龍放高利貸，在借款中預扣高額利息，才會導致法官如此認定。所幸後來透過法扶會扶助律師的協助下，終於向法官釐清所謂的預扣利息，根本就是在兩人之間多次借還款的紀錄錯位，再佐證出示多次調解的白紙黑字紀錄，證明所謂的「投機行為」並非事實。

  也因為如此，加上消債條例在2012年修法，羅武龍太太把握時機，重新聲請清算免責裁定後，終於獲得免責，而羅武龍自己目前則仍因為持有這一堆主人早已脫產的債權憑證，仍然卡在同時是債務人與債權人的糾纏拔河中。

  回顧債務歷程，羅武龍說，他只有曾經一度想要放棄自己的生命。那時他第一次去詢問法扶律師怎麼處理那疊支票時，得到要負擔1%裁判費的答覆，而當得知自己無法負擔這11萬的費用，法扶會方面也無法提供擔保時，那種失去指望的感覺，讓他頓生絕路的念頭。

  所幸，羅武龍振作起來，聽了第二位法扶律師的建議，既然出不起全部的裁判費，就從小張的告起，加上參加了卡債受害人自救會，慢慢找到了一個從谷底爬升的路。

  在當眾剃光頭表示決心之後，現在羅武龍只要頭髮一長，就二話不說把頭髮剃光，他說，這算是一種對自己的激勵，告訴自己要記得這段過程的經驗，只要努力，就會有成果，債務這條路，他還沒有走到底，但在法扶會的協助和自救會大家共同的勉勵中，他知道明天還是有希望的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