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光刻印｜法扶十五

#RCA汙染
#林永頌

結辯前，律師團共開了67次會議，顧問團也有100多次，因為結合各方力量，我們才能走到現在。

我是林永頌，法扶前台北分會會長。

人生經驗都是從無到有。

我曾兩度擔任RCA案律師團召集人，一是法扶成立前，當時以醫療為主軸，面對這種跨國的環保工傷案件，毫無頭緒，和太太租了《永不妥協》、《法網邊緣》電影參考，看後只知可向政府調閱資料，20多本中英文報告堆如小山。為防RCA脫產，必須假扣押，我們組成十人律師團，80多位律師自願協助問卷，但RCA一億美金早脫產剩一千萬台幣，自救會決定去美國打官司。法扶成立後，因為記者的聯繫，得知RCA勞工在台灣提起訴訟，我心裡過意不去而與工傷聯繫，就此二度加入了長達十二年的訴訟程序。結辯前，律師團共開了67次會議，顧問團也有100多次，因為結合各方力量，我們才能走到現在。

我雖是總召，也帶領過律師團，但前六年因為一再換法官，訴訟沒有進展，反而常被會員質疑，所以很辛苦，靠的是team work，如何引發社會及法院對被害者的同理心，是團隊建立的基礎，進而激發專業團隊的使命感。當然有很多人幫忙，光是翻譯外文資料就遇很多天使。尤其，如何進行專業對話，並將員工罹癌及疾病與工廠汙染的關聯性傳達給法官，就是大難題；幸好有法扶專職律師與行政支援、十幾位律師與專業顧問林宜平、陳保中等博士智囊團協助及先用科普語言解釋讓律師團聽懂，才能讓法官懂。我們分工清楚，詰問前都要沙盤推演，更要為專家打氣，提醒不要被對方激怒。

在承辦的十二年間，拍過的紀錄片中一些員工相繼離世，這被害人的遭遇令我動容，工傷協會不斷凝聚自救會幹部力量，由個人記得的片段，大家努力拼湊出全貌。在一審之前，許多人是沒有被害意識的，需透過律師及專業人士的對話，才會挺身爭取自己的權益。相對勝訴後，又有第二批、第三批想加入。

如果在美國，RCA對在台灣造成的污染和員工傷亡，會選擇訴訟前和解，因為公司怕會留下案例，但他們在賭台灣的司法，不會判他們輸，還找很多學者和法律專家替他們說話，幸好在法扶義務協助下，還是有很多有良心的學者願意替RCA員工作證，法院也不採信RCA的說詞，這也是法院的進步。

採訪撰文／潘雅君
攝影／王弼正

本文收錄於法扶叢書007《時光刻印｜法扶十五》